謹意追隨,好友開格首篇文章裡的一句話。如醍醐灌頂,原來,我多年來跟著偶像學步,即使畫虎不成,但其實有個不錯的形容:「謹意追隨」。


我的硬筆字還算差強人意,雖說不是很揮灑的開,自認倒不拘謹。至於從稚氣未脫的筆觸轉而較為成熟的字,始於國中時坐在阿媛旁邊開始。阿媛書唸的很好,聲音好聽,個性溫厚而有耐心,連續三年都被選為學藝股長。最特別的是她的字,像老師的板書,而不像我和其他同學的那樣,不是一板一眼就是雜亂無章。一樣是原子筆筆管畫出來的油墨,人家的字就是很活很流暢,飛揚遄逸,比較「大人」。


國二時我被排在阿媛鄰座,看人家的作業簿上的字看得羨慕不已。偷偷地學她拿筆的姿勢,暗暗記著字的筆架順序,拿她寫的字條當描紅簿練習。突然有一天如打通任督二脈,自覺寫的字脫卻稚氣,一時靈活起來。看CSI時遇到有筆跡研究的案子時,只要聽得那專家說:這種字體顯示該人慣用左手右手、教育程度、個性急緩、如何如何… …,就覺得要不是當年偷學阿媛寫字,或許,會有專家說,嗯,這個人情緒不穩定、沒受過什麼教育。


然而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偷學而變為己有的,有些東西就是學不來也無法學的,天份有限、先天不足,實在是人力不可為;可偏又癡心妄想,覺得「大女子當若是」,只好裡子放一邊,先從皮毛下手。Meg Ryan是我非常喜歡的女明星之一,但是人家金髮碧眼、甜美可人,黑髮塌鼻如我怎麼也不可能一樣。但是不管不管,過去總是強人所難地求著美容院的設計師給弄個一樣的髮型。就別提人家再怎麼看似自然,其實是有個美容師貼身打理,我們每日打卡折腰的上班族如何可能?但經此我總算知道自己是:髮量太少、髮質太軟、最重要的,髮色不可能有那種效果。


好吧,這種皮毛複製無份,只好尋求更皮毛的追隨。於是多年來,我一直穿著她劇中常見的,有點男鞋款式的綁帶鞋。唯恐後繼無可補給,一次至少買兩雙。但世事是如此可恨,鞋公司再沒同樣貨色,而我的存貨只賸腳上一雙,眼見今年冬年就要耗損殆盡,不能亦步亦趨,有點小小遺憾。冬天那麼冷,什麼上班的鞋可以套著厚棉襪呀?


寫網誌以來看了不少好文章,事事追隨的脾性再度甦醒。在樂多版上讀了一位部落客的文字,很喜歡,一發不可收拾,去年年中時,從她2005年的第一篇開始讀起,連人家的文章回應也不放過。涵養學識是學不來的,(多希望能像武俠小說形容的那樣,內功移轉)只好再度由皮毛著手。買書讀書、深夜走路、愛探廢墟等等,哎,有點難度。我雖買書,儘在小說等輕鬆讀物打轉,太硬的書根本讀不下,遑論那些研究用的大部頭?廢墟不愛,不敢也沒辦法深夜走路,只好從最可笑的一點沾光:用黃色鉛筆在書上畫線。鉛筆還有講究,必得是紙捲可以撕的那種。


除功課之外,我讀書向來不折頁不劃線-小說需要什麼重點?可是私心希望,也許這樣畫線之後,那些被高度重視的字句或許會內化於心,不要隨讀隨忘;提筆為文不求行雲流水,至少減少些頓塞窒礙。於是提包內一支筆、家中書桌一支筆、公司一支筆,唯恐想要註記什麼時,少了神奇的指揮棒。大概因為畢竟不是自己的習慣,劃了幾本書後,有點失去動力。但是一時不察,把「歷史學家」接續借給兩三位好友,每次都被笑:Jo, 妳看小說還有眉批呀?害人大窘。


至於那位國中以來的偶像,戴著手套就和人握手、指尖總是洗不乾淨的筆墨痕跡、勤於讀書卻庸於家事、幫姐姐弄個髮捲都能讓人家掉下一大撮、站在壁爐前把禮服燒出焦痕,下次舞會只好一直面對群眾站著當壁花、渴望多見見世面卻註定駐守姑媽的宅院……我已非謹意追隨而已,全然已是「Jo March上身」。(親愛的天神,我還需要那支筆。)實在是無可求救藥的毛病!


Well, have you ever seen a copy-cat? Here it is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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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節近了,又到了把青玉案拿出來唸一唸的時候了。


開會時,「層峰」叨叨說著你們不可只將舊曆過年視為一年之始-今年已經過兩個月了。是嗎?燈節未過前,心情就像賴在學校門外不肯進去的小孩般,硬是不承認新年已過,又是一長串等待過年的日子了。心情調適沒有開關,總要在繽紛熱鬧的煙花炮仗間,漸漸此消彼長,才肯安份地想一想,把自己拉回尋常日子。


過年期間,April埋怨鄰居怎麼總是在半夜放鞭炮。我說一來白天要出外玩,難得一個晴美無雨的年;二來那些火樹銀花,沒有如墨的天空那裡襯的出來?


已有許多年沒有放過花炮,四週房子愈蓋愈密,很難找到稍稍寬闊的地方;一些古早的柑仔店早在不知多久前就從生活裡消失,連去那裡買花炮都不知道。年少時零用錢不多,就有錢也買不到新奇的鞭炮,通常就是簡陋的沖天炮、甩炮、仙女棒而已。大學某一年寒假後快開學,同學Steven帶了個新奇的盒子來家中,說是要放煙火。小小四方盒子裡分成十多個小格子,火柴一點,簇地沖上天去。在如墨的夜空裡四方綻放,就像小型的節日煙火。具體而微的花火,讓我們看得興奮不已。


這種美麗常讓我想起,特別在燈節前後。一般形容那種短暫的絢麗在煙火就在自家樓上開出時,更是令人印象深刻。一兩分鐘之間,夜色又如墨依舊;仰望的人還兀自抬頭,張嘴發楞,驚異於那種短促,陽台上有片刻的靜默;Steven收拾賸下的雜物垃圾的聲音,大家才又笑又叫地回過神來。


總是想起木心的句子:『那時也是春天,所以每年都如期地想起來。』


暗香正在燈火闌珊處。



東風夜放花千樹
更吹落 星如雨
寶馬雕車香滿路
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
一夜魚龍舞

蛾兒雪柳黃金縷
笑語盈盈暗香去
眾裡尋他千百度
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
燈火闌珊處

--辛棄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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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各位親愛的朋友:新年快樂!

                恭賀春釐
                萬事如意



一、 日記二十篇

有一陣子總是到影音店報到,搜括著店裡BBC的戲劇系列。想看的都買了,逛過幾次後沒有所得,就不特意去了。去年十二月底的年假中,有幾日在誠品翻書打發,逛到影音區時,看到JA其他小說的BBC系列終於推出,不用再對著『亞馬遜』的網頁流口水。急匆匆地趕回常去的店裡,據之而後快。這些原本應該是「寒假作業」的,未料仍是性急等不得,新曆新年的假期間就被「作」完了。

既如此,寒假期間「只好」重寫一遍。


二、 毛筆習字大楷二十篇、小楷十篇

在朋友間似乎隱形一陣子了,倒是花了太多時間在虛擬世界中。或許是該出門讓人家看看,以確認他們的朋友還在。如果,還沒被人家從朋友名單上刪除的話。


三、 作文一篇

如果依去年發狠時說的,今年要把手上的Atwood讀完,至少一定得在假期裡把已經開工許久的『盲眼刺客』處理掉。

然後,到底該不該先買『Shipping News』的中文版呢?
而且,明明以前總是看到電影DVD, 為什麼等我想買時,又都不見了?
(謎之聲:這是第一道作業,妳計畫寫錯地方了。)


四、 圖畫一幅

要備份到Pixnet的文章還沒備完;至於banner的畫,呃,不如就算春假作業吧。

而且, 說真的, 那些"色鉛筆的旅行"系列, 到底是拿來看的, 還是該拿來實做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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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沒有寫網誌前,明信片對我,僅僅是一張明信片。可能是風景讓人迷醉嚮往,可能是構圖精巧有趣,可以是買不起的畫作袖珍版本,也或許單純就是一張可以書寫旅情的短短書箋。曾幾何時有一天,居然會對自己說,這張明信片很適合做banner。


旅遊時,一直都有購買當地明信片的習慣。通常會寄給家人朋友(甚至給自己),有時則單只為了收藏。觀光地的風景明信片常有遊客自己不可能取得的鏡頭,缺點就是有些「不真」,比不上自己飽含感情的選擇角度、和即將成為回憶的那一瞬間;我尤其偏愛畫家筆下,城市多年之前的面貌那類卡片:素描或淡水彩,有種古老的氣氛在裡面。


風景地販售明信片的內容其實蠻多花樣的,大概是為了應付不同的遊客喜好吧?不解的是,有些風景地還賣些非風景或當地風俗的明信片,讓人站在旋轉架前,不知該做何聯想。比如在紐西蘭南島的旅行中,休息地明信片最大宗的,竟是英國威廉王子的照片。(或許,這就是當地特色吧!)


常請朋友到外地時,方便的話捎張明信片給我。看每個人的選擇是一件很有趣的事,除此外,可以收到帳單、宣傳單以外的郵件更是令人興奮。背面寫的通常是對方當下最有感覺的事物,前後翻看圖片及文字,遙想朋友們旅遊中的心情,自己也在心中描摩想像一番。圓了夢了吧?我的朋友。小小卡片載負著小小夢想的實現。


實在擔心網路若是如此發展下去,連這一點小小樂趣也會跟著消失。


用一個放6×8相片的相片本收著不論是自己蒐集或收到的明信片。為了方便收藏起見,一般而言,我極少買些形狀特殊的明信片。2006年末,正當書店大肆清倉,一些少見的明信片也擠身在年節卡片區裡一起促銷,無意間看到了一些十分喜歡的。窄長的卡片屬於不容易整理一類,一向不為我所好,心中惡的一方卻在掙扎時向我催眠:這些卡片做banner剛剛好,如此一來,就可以隨著季節心情變換部落格橫幅了。


明明書寫的內容才是重要的,卻總是「不務正業」地注意些芝麻小事;明明還不會換橫幅,看著排在書桌上的卡片,卻像大功已經告成般高興。


如果這樣小小一張畫卡相片,可以帶來無需訴諸文字語言的訊息傳遞,可以拐彎抹角地暗示喜好,可以賞心悅目又展現部落風情,當然就值得為它寫上幾段文字,好好為自己的不重內在辯駁一番。


ps. 其實是因為它們之一有我逡巡那文的照片, 才讓我停下腳步的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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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ainer的首任房東經營中餐館,在我們初訪柏林時,應該已在當地落腳十數年了。餐館的生意愈來愈不好做--越南難民來德的很多,甚至也魚目混珠地開起中菜餐廳。柏林雖說大城,並沒有那麼多中國菜的消費人口,房東於是將自己前後有院的房子出租,收得的租金付另外租的公寓,多出來的部份貼補開支。因為收入仍是有限,房東到外地另謀廚師的工作,柏林本店只好讓房東太太獨自支撐。偶而遇假日,大兒子從寄宿學校回家,也會到餐館幫忙。


初聽Rainer租屋背後的事,心裡很是難過,睡在原本那個大兒子的房間裡,總有些鳩佔鵲巢的愧疚。Rainer一直說不必如此想,房東本就有意出租這所屋子,租給同文同種,一樣來自台灣的人,他們還很高興呢!


房東太太真的是很高興,我們初到柏林便跟Rainer說要請吃飯。於是有天中午我們就去了。餐館就和所有在外國的中餐館的裝潢一樣,門口魚缸,屋內或紅或黑:黑的是經過雕琢的隔間版,紅的是桌巾燈籠流蘇;另有一些魚蝦花鳥的國畫在牆上。房東太太笑容滿面來肅客入座,寒暄後我看了一下四週,除我們外,只有另一桌有客,也祇得兩個人,生意可說清淡。我向Rainer提及,他說這是因為中午的緣故,晚上就會好些。


若從外國人的角度來看,其實菜式蠻多的。可是仍和其他國外的中餐一樣,每道菜都味鹹而份量十足,說實在,真的難以下嚥;米飯都是泰國米(據說外國人喜歡看到米飯「粒粒皆清楚」),其實我們也吃不慣。但是為了禮貌,我們還是奮力咀嚼享用,沒吃完的也打包帶回去。和家人去過當地超市,知道菜蔬種類極少,房東太太可以變出這些菜餚已經很難得了。城市另一邊有個亞洲超市,可以買到不少我們習見的食物,但是這些東西既經漂洋過海而來,價格之矜貴可想而知,等閒是不可能在餐館裡見到的。


在吃飯過程中,房東太太還一邊忙著接點外賣的電話。原本因為人手不夠,他們是不做外送的,不過外送已經是一種趨勢了,多少可以多一些生意;更何況,你不做就是被別的餐館拿走,做生意還是得與時並進。我聽房東太太重覆著所點的菜和地址,有些地方甚至還得問怎麼去。想到Rainer提過,房東夫妻兩人是跟著過去的老闆來德國的,兩人都只小學畢業。出國前別說德文,可能連英文都沒聽過。為了在異地討生活,房東太太不但逼得自己學會德文,還能寫出來,文法也許不太對、拼字也可能有錯,但是這樣一個婦人,就在環境的要求下,摸索出應世的必要工具和技能。不知道碰壁多少次、繳了多少人生的學費才能有今天的局面。想像所有早一輩的華僑在異國的打拼,說胼手胝足是不為過的。


房東太太也很照顧房客。Rainer的大女兒當時還只一歲半左右,在台灣正是熬煮大骨稀飯餵食的年紀。在柏林是找不到大骨的,房東太太整治豬肉時,都會另外取下來,打電話讓Rainer去拿回家,讓我們家的小朋友不致「斷炊」。於是Rainer也在有客來訪時,儘量把他們帶到房東太太的餐館去。在異地,人們似乎自然而然地會彼此照料。


房東與我們同宗,感覺更是可親。房東太太人稱Frau Chen, 我們在家則以「陳太太太」指之。我沒多寫一個字,這是受人大骨之恩的小朋友對房東太太的稱呼。也許吃了大骨熬的粥也補了腦子了吧,當時她認得「太」這個字,小朋友的媽媽總以「陳太太的太」來舉例,小朋友發不出「的」的音,從此,Frau Chen就變成陳太太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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