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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多年前小弟冬日的捷克旅行回來後,妹妹就一直念著這一生一定要去看一次雪。「除了兩個最小的小朋友,全家只有我沒看過雪!」她說。我可以體會那種身在亞熱帶,對北地冬天的想望-摻雜著聖誕氣味的夢。在某年冬天去加拿大前,我也曾這樣憧憬著:雪花片片落下,雪橇、雪人,皚皚山頭,一片銀白世界… …

這真的只是生長南國的人的夢,住在下雪之處其實有很多要照料的。有個同學住波士頓,冬季屋前鏟雪向來是她先生的事。有一次正好先生出差LA, 她不得不只得自己鏟雪。據她形容,先在爐上熱著一鍋薑湯,每鏟一陣子就衝進屋中喝薑湯,如是者至少三次才能把門前至馬路的車道清完-可以載孩子們去溜冰。

我只是個想看雪的過客,應該可以只顧玩樂吧?

而事實是,實在太冷了,玩不動。

是一月裡去的加拿大。local tour安排的行程由溫哥華出發,至班芙國家公國、卡加立,再繞回來。而不管是在那裡,離開溫哥華後的記憶就是穿外套、圍圍巾、戴帽子,下車上廁所,照些一個人只見眼睛的照片,上車,脫帽子、卸圍巾、脫外套。到了所謂下一個景點,全部流程再走一遍:穿外套、圍圍巾、戴帽子… …

「給沒有牙齒的人送麵包!」妹妹說。

真的很冤枉。我能適應的溫度沒留在台北,卻跟著我一路到BC, Alberta。我想摸一摸雪,我想領略站在雪地裡,被晶瑩剔透地包裹著的感覺。但是中樞恆溫系統不像調時差那樣容易調整,厚重的衣物使我行動不便,而凍的僵硬的身軀更是連彎腰都難。在經過號稱拍攝電影『大江東去』的景點時遇到大雪封路,只好在休息站停留等鏟雪車完成清路作業。將近三個小時的佇留時間我照看著同行朋友的皮包,和一對來自香港的年輕夫婦逗弄他們那個還不足歲的小女兒,看朋友和她姐姐躺在雪地裡做雪天使。巴巴的飛到有雪的地方,我卻留在屋內。

因為是冬季的關係,旅館空房很多,我們當晚就住在名聞遐邇的Chateau Louis. 湖水已經結冰了,旁邊一個有屋頂,可能是過去閂馬的地方,還留著前一個月的節日燈泡。不知什麼人在湖上用冰磚砌了面對面的二堵矮牆,映照著彩色燈泡煞是好看。我想迢迢千里而來,好歹總是要看一下雪,踏一下結冰的湖面。於是真的鼓勇出發,顫微微的邁步前進,總覺得身上不夠暖。留下了至今每看必發笑的僵直身影。


也許我想的其實是從屋內看出去的雪景吧。那些聖誕襪的孩子夢總有溫暖的壁爐火光,照著窗外雪地上一片暈黃;因為雪季總提醒著節日到來,人們相見的氛圍裡有種「冬藏」的內斂氣息。山巔深林的雪景也許只適合生長於斯的人,而我能接受的雪畢竟還是在紙上。

在Chateau Louis的一晚除了雪外,還有些別的。晚餐是在大餐廳的壁爐前吃的,房間外的地上真的有熒熒火光,節日的氣氛還在燈泡上閃著,而我是在房間內美麗的窗台向外看的。包圍著自己的好像不只是剛沐浴過後的溫暖,而是整個房間屬於冬日的恬適。就在要去拿睡前小說時隨手打開一扇櫥櫃的門,電視藏在裡面,而開啟的那一台正播著BBC 95年版的P&P。同房友人已經入睡,我在開著靜音的電視畫面中, 看著Lizzy走過泥濘的小路去耐德菲看望姐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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