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原是務農的老爸,因為比兄弟們會讀書,其實參與的農務甚少,但是三餐卻在在顯現農家本色,好米食之外,習慣性在碗中把飯添的很滿,壓的紮實,菜色如何反倒不講究,絞肉醬油舀個一兩匙,就能把兩碗飯吃完。

 

不知道是不是農家習慣使然,老爸總覺無飯不飽。漢堡剛引進台灣那幾年,他公司有外國技師來台灣,中午常讓司機買個漢堡,配上一小杯可樂,就打發掉一餐。幾個同事們也跟著點同樣的東西,下午三點不到,每個都餓得前胸貼後背,納悶著那個高頭大馬、虎背熊腰的技師,只吃這兩三口東西怎麼撐的住啊?(其實想的比較像是:怎麼長的大吧?)

 

Rainer在柏林剛搬到波茨坦廣場附近時,週圍還在建設中。從客廳落地窗看出去,可以看到類似我們工地也常見的速成屋辦公室。他們上班的很早,八點鐘就陸續開車來了-很多都是BMW, Audi, 為了他們開的車,老爸已經快瘋了:哪有做工仔的駛BMW啦!通常工地的人會換上藍色連身工作服,清道夫則換上橘色的。下午四點一到,換回自己的衣服收工回家,老爸又嘖嘖念著,安捏哪有像做工仔的啦!

 

我知道老爸說這話沒有貶抑的意思,事實上,他做了一輩子司機,勞動階級,自認和做工仔沒什麼差別。但是在台灣,至少在我住的鄉間,以往老闆們都不見得開外國車了,工人們也僅圖溫飽,摩托車上除了自己,還要疊上四個小孩,也難怪他看到開BMW的工人們要大驚小怪了。更何況,我們的工人很有電視上提神飲料廣告那種阿莎力本色,和德國工人在外表上就很不同。

 

弟妹去超市買菜時常會邀兩個老人家一起出門,他們那幢公寓地下室與旁邊的購物商場相接,不用鑽出地面就可以買菜辦事,下雨下雪時,一身乾暖的進出,非常方便。商場上有簡單的café, 高高的小桌是給人放飲料的,只能站著吃喝(那桌面大概是老德們前胸的高度,完全歧視我們矮人界的設計。)老爸看到工人們站在那裡,一小罐汽泡水或果汁,拿在手裡小小的一塊麵包,頂多加一根香腸,又開始大搖其頭:安捏哪吔呷吔飽啦!

 

現在老爸的飲食習慣其實改了許多,(有點被動的)。今天April和我打算吃Subway三明治,老媽向來沒意見,我們決定讓老爸也試試。也許他又會說:安捏哪吔呷吔飽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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